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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朝金粉(49)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韶    芊

茂蓁眼看大姐觸動了傷心事，不禁於心不忍，趕緊致歉：“對不起，大姐！妳好意來開導我，我反而害妳難過了！”

“妳別過意不去！” 茂英強忍着眼淚，盡量穩住語調說道：“朗兒去了已有半年多了，這半年多，我想通了很多事情。原來人世間，最無辜的是孩子！我們不該要他們來承擔我們的過去。這份領悟，可惜對我的朗兒已經太遲了！但是對妳的孩子還不遲，妳一定要給他一個新的開始！”

“我---” 茂蓁差點被大姐說動了，只是轉念一想，還是難忘檀演，就幽幽嘆道：“問題是，我真的不願意再嫁給任何人---”

“哦？妳不願意再嫁給任何人？” 茂英忽然改用輕快的語氣調侃道：“那麽湛之呢？”

“二表哥？” 茂蓁驚訝得目瞪口呆，詫問：“怎麽會提起他？”

“我昨天去了一趟吳郡公主府，跟劉若男說了，妳懷着檀演的遺腹子，孩子需要一個父親。” 茂英坦然答道：“我說完妳的遭遇之後，就請求劉若男，讓湛之納妳為妾，好讓那孩子有個家。”

“什麽？” 茂蓁吃了一驚，急忙問道：“大姐妳那又何必呢？那豈不是讓二表哥為難？”

“他為難又如何？總比隨便把妳嫁給別人好吧？” 茂英不以為意，淡然說道：“當時他也在場。他以照顧表妹為由，也求了劉若男。劉若男說她要考慮幾天。依我看，她遲早會答應的。她的性子我很了解，儘管嘴上凶，心倒是很軟。”

“噢！” 茂蓁無法再抗議了，轉而小聲問道：“那，娘知不知道---？”

“知道。” 茂英點頭答道：“本來，娘一向希望妳嫁作正室。只不過此一時，彼一時，如今妳懷着檀演的遺腹子，要再嫁並不太容易。能給湛之作妾，算是最好的歸宿了。娘當然不會反對。”

茂蓁默默點了點頭，不知還能說些什麽，不自覺怔住了。

“好了！” 茂英微笑道：“妳身子還很虛，得要多休息，我就不多待了。妳躺躺吧！”

等到茂蓁聽話躺了下來，茂英就離去了。茂蓁試圖閉上眼睛，卻怎麽也睡不着。她止不住思潮洶涌：從小夢想要嫁給湛哥哥，卻怎麽也想不到，有一天真要嫁給湛哥哥，會是在這般無奈的境遇之下...

縱然感傷，茂蓁還是不免對她無時或忘的湛之懷有期待，心理變得比較振作，身體也隨之迅速康復。數日之內，她就有精神走出臥房，到後花園去散步了。

再過了幾天，在日光西斜的近黃昏時，有一頂小轎子由轎夫抬到了南豐王府的後門口，說是來接司馬姨娘。

由於事先並無通知，茂蓁來不及換一身新衣裳，就含羞脈脈，讓母親、大姐送到了後門口。她跨出了後門，很意外只看見轎夫，而湛之並沒有來。她這才想到，依照禮俗，納妾不必迎親...

第十四章        情到深處

霞光滿天的初夏黃昏，一頂不起眼的小轎子悄悄進了吳郡公主府的側門，直到一個套房門前才停下來。套房的門敞開着，裡面空無一人。駙馬褚湛之並未在那裡等候他新納的小妾司馬茂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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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法奶日報www.lulijen.com2020.9. 8.出刊，第9-2691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