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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6. 功蓋天下而不居

--「陽子居」問明王之治   盧立人

【談治道之一】

筆者在撰「莊子隨想」時，曾一再提及，「莊子」談論孔子的篇幅，遠多於老子。依「莊子」一書順序來說，最先出現在內篇、「養生主」中的，竟是老聃之死！對於老聃的生死、去向，迄有不同說法。

周之徵藏史老聃，免而歸居（見外篇、天道），可謂「莊子」對老子去處的交待，由於「莊子」中太多假託虛擬之事，能否視同正史，自待推敲！而「莊子」如何闡釋老子思想，宜從其對談中探索，因將老聃之死，列於最後敘述，先自內篇、「應帝王」中的記載說起：

陽子居（亦有考証認為並非「楊朱」）見老聃，說：有人在這裡，敏捷、强幹果决，對事物透徹明達，學道不倦，可以相比於明王嗎？

陽子居見老聃，曰：「有人於此，嚮疾強梁，物徹疏明，學道不 。如是者，可比明王乎？」

老聃說：這在聖人看來呀，是胥吏（猶：現在的一般公務員）辦公時爲專業技能（猶：個人能力及法令規章）所拘束，勞苦身體，擔心害怕的情形（參見本報筆者前撰：「聖人」與「胥吏」一文）。而且呀！虎豹皮有紋彩招來田獵，獼猴的行動敏捷，捕捉狐狸的狗而遭繩索拘縛。這樣的，可比明王嗎?

老聃曰：「是於聖人也，胥易技係，勞形怵心者也。且也，虎豹之文來田， 狙之便、執斄之狗來藉。如是者，可比明王乎？」

陽子居恭敬不安地說：敢問明王的治理?

陽子居 然曰：「敢問明王之治。」

老聃說：明王之治理，功蓋天下而像不是自己的努力，教化施及萬物而人民不覺有所依靠，有功德卻不舉其名，使萬物欣然自得；他立於不可測的地位，而遊於無所事的境界啊。

老聃曰：「明王之治：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，化貸萬物而民弗恃；有莫舉名，使物自喜；立乎不測，而遊於旡有者也。」【內篇、應帝王】

從上可知，老子認為：「敏捷、强幹果决，對事物透徹明達，學道不倦」，僅是胥吏辦公時爲專業技能所拘束，勞苦身體，擔心害怕的情形。而明王之治理，應是「功蓋天下而像不是自己的努力」，「有功德卻不舉其名」，「遊於無所事的境界」！

此乃充分說明，老子絕非「出世」的思想！「功蓋天下」而不居，遊於「無所事」的境界，正是：為，無為，而無不為的具體表現！勤政愛民，僅是一般公務員的職份所在；而擔任國家領導人，則不必夙夜匪懈，眼袋下垂，而當建蓋世之功，且從容為之。救災、救難，不必要人民感激，人民未能深入了解政府政策，則在「說清楚、講明白」後，人民自會欣然接受。選票、民調，更不必強求，而當凸顯從容、若無所事的器度，則萬眾自然歸心！所以筆者一再強調，老子是希望世人以「出世」的態度，處理「入世」的事務，則世界和平可期，人類幸福可待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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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010.3.22.刊出，第9115號】

【法奶日報www.lulijen.com2014.10.22. 增修出刊，第9-1254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