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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四六事件」真相仍待釐清 盧立人
清明節長假後，即是四月六日，本報特再將民國90年（2001）2 月1日所登載之「四六事件」真相仍待釐清，酌改後重行刊出，以為紀念，並供深思！ -----編 者
時序進入四月，難免想到1949年在臺灣發生的「四六事件」。雖說在2001年元月十一日，中華民國教育部召開「四六事件」記者會，部長代表政府向受難的學生、家屬公開致歉，並表示將協調台大及臺師大研議頒發受難者名譽學位及設紀念碑，並進一步向軍方及司法單位調閱當年的羈押及逮捕資料，協助受難者，取得求償証明。（見二ＯＯ一年年一月十二日聯合報第五版）。
然幾年過去，未見下文，這類對臺灣仍具深遠影響的「四六事件」，仍值得探討，方能懲前瑟後。
依據報載，導火線是當時臺大、師院（今台灣師大）兩校學生以增加公費等訴求上街遊行，後來有臺大何姓和師院李姓學生，因共乘一輛腳踏車被警察逮捕，引發兩校學生罷課遊行。從時間上看，既是民國三十八年春間的事，當時大陸河山已經赤化一半以上，共軍正待渡江南下。大學生領的是政府公費，吃的也是政府供應的伙食，世界上恐怕找不出那個國家是如此的優遇大學生？
但抗戰勝利後的中國大學生，則常吃飽了政府供應的伙食（也有可能因物價飛漲，真的未能吃飽），然後走上街頭，為「反飢餓」而遊行。究竟當時各大學的伙食實情如何？希望現仍尚健在的大學生們，應該也要憑著確實的記憶，來還原「真相」。
因為，當年的學潮，乃是國民政府在大陸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。我們在幾十年後，很希望瞭解這些智識份子、社會精英，有無本著良知，公正的對待當時的政府？固然，大家指責國民政府貪污腐化，但身為國民，自己有無善盡其責？還是完全受之於中共的蠱惑，結果卻造成幾千萬人死於非命，中華民族又遭遇一次空前的災難。
勝利後，由於政府未能拿出有效的經濟對策，以致物價飛騰，絕非在臺灣出生的這一代所能想像。「金元券」印行之面額，竟高達千萬元（按：李敖先生在電視上受訪時所出示者，尚非全部），至於臺灣的情形如何？應該有資料可以查考。且其時既已行憲，大學並非義務教育，政府在兵荒馬亂之際，仍能提供公費，平情而論，實屬不易。
在台的大學生，可能隔海受了感染，也遊行示威起來。如果就法言法，實在不值得支持與同情。至於兩人同乘腳踏車，本為法之所禁。筆者在台讀初、高中時，不無同學兩人共騎一車之事，遇有警察取締，明知理屈，大多表示歉意，且承諾下不為例，警察似也甚少「刁難」，往往是嚴詞告誡了事，尚未聞有因而被逮捕之事，當年的「少年仔」應該都有印象。
從上述的經驗來看，兩位大學生共騎一輛腳踏車，竟因而被警察逮捕，殊難索解。蓋依筆者的印象，通常警察人員，對於學生，尤其當年為數不多的大學生，處理這類違規小事，似較之一般民眾為「寬容」。是以就此部分，自也應查明真相，是否因兩位大學生態度過於強硬，不服取締，員警無奈，乃將之帶回派出所處理，其間曾羈留多久？拘留在警局之時間，有無違反當時仍然有效的「違警罰法」規定？此與「四六」的濫行逮捕無辜學子，應分別看待，未宜有所輕重軒輊。
如果警察未逾法律規範，而大學生竟因而藉題遊行罷課，即使事隔數十年，政府也應有嚴正的立場表明，方是民主法治國家的常軌，蓋不能因後來之嚴重錯誤，而置肇事原因於不問。否則，自亦非持平之道，甚而有「放縱」違法之虞！
據報載：臺大校長傅斯年先生，當時立組聯誼會救學生。傅先生是五四時代人物，望重士林。因其出面促使情治單位將學生交給法院審判，很多學生因此未被刑求及槍斃，最後只依妨害秩序罪關了幾個月，逃過一死。
筆者不知傅先生在營救學生之時，有無想過，如果五四時不忘提倡法治，歷經三十年，國民有了法律常識，尤其大學生，更應有法律概念，則可能不致為人煽惑，而參加未必合法的遊行。
「四六事件」乃至先前的「二二八事件」，筆者認為，最大的錯誤，在於未能將有犯罪嫌疑者，交由法院公開審理。筆者更深信，如確有犯罪行為者，經由法院公開審理，依法判決，無所枉縱，依當時情形，絕不致造成日後族群間隔閡之深。一言以蔽之，乃因法治觀念未能建立，而情治人員在國軍節節敗退情形下，心中難免草木皆兵，人人被疑為匪諜。縱屬如此，政府亦曾為因應此類案件，設有「特別刑事法庭」（普通法院），臺灣縱因各種條件所限而未設置，但普通法院仍有審理之權。何況，其時臺灣尚未宣佈戒嚴，且已是憲政時期，軍方竟仍不顧法律，濫殺無辜，實是極大的諷刺，也是不可原諒的行為。當時究係何人下令？抑或中下層幹部的胡作非為？否則，何以仍能有部分學生交由法院審理？凡此種種，均應查明，勒石以紀，使有關人員，日後知所警惕，引為殷鑑，則我們的子孫，才能永遠生活在既有尊嚴，且無所恐懼的法治、祥和的社會裡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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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法奶日報www.lulijen.com 2011.4.1.刊出，第9368號】